他咳了两声,才勉强将嘶哑的喉咙里的混沌咳出去:“说话……”
绿色的,红色……
她迷蒙着眼睛,什么都看不到,似乎只有赵军生的身影,赵军生第一次见到她,挑衅着,打球时飞溅起的汗水……
他说,小想啊,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呢……
她不知道。
可是她看着赵军生的手,又点了点头,仿佛她还有生命可以走下去,还可以,看到生命的尽头。
她摸着他宽阔的额头,抚摸过他闪亮的眼睛。
是场梦吗,我本来……也不该属于这里。
我如今死去,应该也是这个故事的正当结局。
她刚想这么说,却发现这场梦境又开始迷乱地变幻起来。
她看到风雨交加,泥水混合着暴雨,赵军生抱住她,说我来救你。
那是虎跳峡。
虎跳峡的赵军生,的确救了她。
他那时和自己闹别扭,甚至和他闹别扭,只是因为他太容易向她屈服的缘故。
那时她看着站在滂沱大雨里的赵军生,仰着头看过去,只觉得他背后的滂沱大雨,早已化成艳阳万丈,而他站在那里,几乎要飘飞而去。
她当时只是想,这样的一个少年,她竟遇上了,喜欢上了,在一起了,只是满心的感激。连劫后重生的庆幸,都来不及去感觉。
她重新睁开眼睛,狠狠地,慢慢地睁开。
渐渐能听到丘明声嘶力竭,又几乎是带着喘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说话……和我说话……”
她不过是两天多没有喝水吃东西而已,却几乎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。
“他会来的……会来的……”
丘明听了很久,才听到她不断地,无意识地,几乎是毫无声音地嗫嚅出这几句话,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。
他沉默了很久。
很久很久,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,往下掉落,惨叫的声音。
他还是微笑着:“是的,他会来的。”
“李小姐,醒醒。”老大肆意地拍打着李想的脸庞,揪住她的头发,往外拖去,丘明想要挣扎,也被一拳打在了地上。
“怎么,你这几天想好没有?还没有想好?”
李想努力地把所有的力气集中在背脊处,直挺挺地坐着,嘶哑到微弱的嗓子里:“我不是他的女儿,那个人不是我爸爸。”
老大呵呵笑起来,想不到,想不到。
他擦了擦手,往上面吐了两口唾沫,只说,我以前从来不打女人,难道今天要破例?
她被他们逼着打勒索电话,可是她不愿开口说话。
她没有向父母求救。
因为当时她只想着,坚持下去,坚持下去。
赵军生会来救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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